“他們回去了？”</p>

“是，他們雇的馬車已出了城門，往南邊的官道走”</p>

紀寬點個頭，那報信的隨從便退下</p>

如同平寧郡主一直想在他身邊安插眼線，他也不忘在武定侯府埋釘子，如若不然，他怎能幾次逃開平寧郡主的下毒、陷害，而且都剛好被祖父發現</p>

他想活著，愛他如命的祖父一定會保住他，以孝道反壓制平寧郡主</p>

世人不知平寧郡主幾次朝他下手，就算知道了也只會說他幸運，但一個平凡人哪來那麽多的幸運？他又不是老天爺的親兒子，不過是一分的運勢加九分的謹慎小心</p>

懂得一點人心，又順勢而為，他才能平安長大</p>

科舉出仕，讓渣爹看到他的價值是最重要的一步，只要有利可圖，紀鳴就不會允許平寧郡主毀了他</p>

說來可笑又可悲，看到他功名有望、與貴女訂親，做父親的才第一次伸出手想護住他</p>

只是這個時候父愛不是山，而是雞肋</p>

“你給我雞肋，我也回以雞肋奉尊親”</p>

畢竟是隔代教養，祖父對大孫子慈愛、寬容、恨不能傾其所有，所以他才有錢收買侯府的下人</p>

紀老夫人病逝時，把自己的私產都留給紀寬，但除了接手打理紀家的祖產，那些私產佟福玥是不沾手的，她知道男人也要有自己的私房錢，買些自己想要的東西</p>

男人有錢不一定會變壞，但沒錢肯定窩囊，尤其是當官的人，沒錢與同僚交際，一輩子不受重視</p>

佟福玥親手沏了杯茉莉花茶進來</p>

紀寬停筆，接了茶盞，笑道：“你讓我畫的扇面，瞧瞧，可喜歡？”</p>

圓形扇面上以水墨畫了翠鳥鳴夏圖</p>

佟福玥唇邊泛起笑渦，“畫得真好，桃紅含宿雨，柳綠更帶朝煙；花落家童未掃，鶯啼山客猶眠此畫有王維的詩中意境”</p>

“娘子謬讚”紀寬嘴上謙虛，心裏很高興</p>

“太美了，我舍不得拿來揭風，收在我的寶貝箱子裏，不時拿出來欣賞”她小心捧著扇面朝外走，怕他搶回去似的</p>

紀寬無奈地搖頭，“不就是一面扇子嗎，我隨時都能畫給你”但心底雀躍讓他忍俊不禁，彎起嘴角</p>

次日陪佟福玥回娘家，昨日的好心情讓紀寬一直都保持著溫和的微笑</p>

今日臨安伯世子夫人慕容氏過四十歲生日，沒有大辦，只有慕容氏的娘家人和佟家至親在一起吃飯喝酒，熱鬧一下</p>

佟福玥送了一對青白玉的松山賀壽圖的掛屏，慕容氏很喜歡，這壽禮喻意好，掛在墻上也體面</p>

“五姑爺和福玥有心了”慕容氏笑著道，說完向紀寬夫婦介紹兩位她娘家侄兒，一個童生一個秀才，是年輕一輩讀書最有天分的了</p>

慕容氏也擔心娘家就這樣沒落下去，帶有幾分討好地笑道：“五姑爺是少年舉人，十九歲的探花郎，天資卓絕、才華橫溢，我這兩個笨侄兒是比不上的，不過勝在勤奮、不偷懶，有機會還望五姑爺指點一二”</p>

這種話紀寬聽多了，眉眼不動分毫，謙和笑道：“書山有路勤為徑，學海無涯苦作舟，兩位慕容兄弟能勤奮進學，已成功了一半，若能考進白鶴書院，有名師指點、同儕激勵，相信不用幾年便能金榜題名”</p>

白鶴書院只收童生以上的學子，完全是為了朝廷招攬人才而設置，以科舉出仕為目標，沒有讀書天分是不收的</p>

慕容氏笑著接納他的意見，反正先混個臉熟，再慢慢走動起來“你們年輕小夥子先去外院喝茶，福玥陪我說幾句話”</p>

慕容氏打發他們出去，她留兩名侄兒在屋裏，除了結識紀寬，就為了給佟福玥看一看，也不打機鋒，直接道：“你覺得他們如何，你祖母看得上眼嗎？”</p>

佟福玥有點傻眼，但很快就明白大伯母的意思</p>

“祖母開始給文表妹相看了嗎？”</p>

“她明年及笄，孝期也滿了，如今慢慢相看也能挑一戶好人家，等及笄再來說親事，條件相當的公子搞不好都訂親、成親了”</p>

“說的也是，條件好的都早早訂下婚約”女圭女圭親的也有，但有風險，最怕成了望門寡或給重病的未婚夫沖喜</p>

“我就說你是個明白人”丈夫的侄女、庶女中，慕容氏最看好的便是佟福玥，成親之前小鐘氏讓她教導佟福玥管家，她也是盡心盡力“凈嵐出落得似海棠花嬌美，雖然喪母，但養在你祖母跟前就沒人敢挑刺兒你祖父去信金陵問了姑老爺，你姑父答應由我們這邊相看親事，把凈嵐嫁在京城，不過必須是有功名的，不要白身這不，你祖母開始扒拉人選，這樣的人可難找啊！”</p>

“姑父的要求挺高的”佟福玥只能呵呵笑</p>

“也是咱們佟家在京城根基深，親朋知交無數，跟幾家有文官親戚的太太透出點風聲，有適合的便會來打聽”慕容氏也是與娘家的大嫂、弟妹通過氣，才讓年輕的侄子來賀壽</p>

“你二伯母很是積極，可惜她娘家侄兒連個童生都考不上”</p>

佟福玥淺笑了笑，“慕容家到底是書香門第”</p>

“可惜我那幾個兄弟都無心功名，只一味地清高，下一輩可不能再如此，家父執鞭督促孫輩進學，總算有點名堂”</p>

“是”佟福玥軟軟地笑應，反正考不上的都說無心功名，自詡清流你倒是先考上了再辭官歸隱，這才算隱世高人</p>

慕容氏說起娘家會讀書的侄子，眼底含笑，“三郎是我三嫂的長子，十六歲，已考取童生，院試時不巧生病，錯過考期，反倒教小一歲的五郎迎頭趕上，中了秀才五郎是我大嫂的幼子，也是家父寄予厚望的孫子”</p>

佟福玥聞一知十，明白慕容氏較看好五郎</p>

“我去陪祖母說話”心裏有數，至於怎麽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</p>

“成，我這兒也忙著，得空再聊”慕容氏也不急，心急吃不了熱豆腐，何況不會只有一個人選，這家不成還有別家</p>

佟福玥去了祖父母住的正院，花廳裏一群人陪著小鐘氏</p>

“祖母”佟福玥軟軟地喊，福身行禮</p>

“我的嬌嬌兒回來了，快過來我看看”小鐘氏坐在羅漢榻上，招了她上前同坐，拉著她的手，望著她的如花容顏，猶如蘭花綻開般美好，不由放輕了聲音道：“我觀你氣色好，不見疲憊，心中大安”</p>

“祖母別擔心我，我家沒什麽事”</p>

“前些日子我讓人送些蜜瓜給你，仆婦說侯府急召你們過去，真沒什麽事？”小鐘氏就怕平寧郡主又作妖，她的孫女會吃虧</p>

佟福玥笑了笑說：“是郡主嫁到東鹿縣那邊的五妹所出的龍鳳胎，父母雙亡，守孝三年後由大伯家送來京城投親到底也算是侯府的表姑娘、表少爺，便叫我們過去認認臉，免得不小心沖撞了”</p>

“又是表哥表妹的”佟照月碎了一口，她好不容易又懷胎五個月，丈夫的一名侍妾也有了，是他一表三千裏的表妹</p>

“東鹿縣在哪兒啊？”文凈嵐是地理盲</p>

“是不是很鄉下？”佟星珠湊趣道，心裏想我沒收到蜜瓜</p>

“比昌平田莊還遠嗎？”佟星妤氣嘟嘟，昌平田莊的蜜瓜可甜了，嫁人後反而吃不到</p>

“為何投靠武定侯府？怎麽不去清平王府？”苗氏問</p>

“一定很窮，才會被伯父送來”黃氏最煩窮親戚</p>

“龍鳳胎多大了？是哥哥妹妹，還是姊姊弟弟？”佟星心看大家都出聲，才問道</p>

一人問一句，吱吱喳喳好不熱鬧</p>

佟福玥道：“是一對姊弟，與咱們家星心差不多大”來之前便問過紀寬，他無所謂她拿侯府的事閑話家常</p>

佟照月呵呵，“哦，那也該說親事了”</p>

佟福玥點到為止，轉而笑道：“我們家今年還辦喜事嗎？”</p>

佟守凡年十六，佟星心將及笄，是該操心了</p>

小鐘氏道：“明年再辦，你祖父想讓守凡下場試一試”</p>

當嫡母的都不樂意見庶子比嫡子有出息，慕容氏也不例外，比起十三歲通過縣試、府試、院試而成為秀才的紀寬，佟守凡起步算晚了，這還是佟靖留在府裏長住後，發現佟守凡</p>

會讀書，警告佟治別打壓庶子，才給了佟守凡冒出頭的機會</p>

佟福玥笑了笑“家裏多個讀書人很好”</p>

苗氏和黃氏都不是滋味，她們是二房的長媳、次媳，偏偏佟瑋和佟瑚均文不成武不就，</p>

跟大房的佟琦一樣領著閑職，可能一輩子就這麽庸庸碌碌</p>

但是，佟琦日後有爵位可繼承啊，佟守凡若像三叔一樣考取功名做官，得利的也是大房</p>

他們二房就缺一個能在官場行走的人，幸好他們還有佟挽月，佟挽月因懷有龍嗣，已晉正六品才人，常氏婆媳早晚三炷香，只求佟挽月生個皇子</p>

“同時進宮的十六位秀女，只有我們才人有福氣懷上龍胎”黃氏得意道，炫耀的目光瞄向佟福玥，“你家小姑也沒有好消息，說不準很快我們才人就要與你家小姑比肩了”</p>

佟福玥抿嘴淺笑，“二姊有寵有子，春風得意，難道就不是我的姊姊了？”黃氏哼了一聲，“那是”</p>

小鐘氏喝著茶，眼皮都不擡一下，“都給我穩著些，生男生女均是皇家的喜事，我們不做得意忘形的外戚”</p>

眾女答應，但各有心思</p>

佟家沒想過送女兒進宮，所以沒在皇宮內院安插人手，沒有人脈，佟挽月這一胎能不能平安生下來只有天曉得，即使平安生產……呵呵，若是小鐘氏的記憶沒出錯，宣明帝在位前十年沒有皇子誕生，只有公主</p>

阮氏進宮是為了安撫定國公一脈，皇帝不會讓她生孩子</p>

武定侯是新貴，掌一方兵權，紀霞光會受寵，但無子</p>

佟挽月進宮是前世沒有的事，小鐘氏無法預測她的未來，但縱觀宣明帝的一生，潛邸舊人如敏妃、如妃、順嬪等人，皆是有寵有子，登基後所納的新人有寵則無子，有子便無寵，這是提防出現第二個阮嬪呢！</p>

唯一的例外是淑貴妃周氏，前世的宣明帝沒有立貴妃，今生卻多了位靜王側妃，深得靜王寵愛，登基後直接封貴妃，這是要立後的前兆啊！</p>

小鐘氏不敢想像有人跟自己一樣重生了改變命運，到死也要守住這個秘密，如同她不會揭穿文凈嵐是穿越女</p>

事情的發展如她所想的那樣，待金秋九月，佟福玥回娘家參加佟星心的及笄禮，便聽說了佟挽月不幸小產的消息，常氏婆媳如喪考妣，險些搞砸了及笄禮</p>

佟福玥用過飯躲在祖母屋裏，吐舌道：“二伯母在生什麽氣呀？二姊保不住龍胎，皇上不怪罪便是萬幸，娘家人難道還能上門興師問罪？”</p>

小鐘氏笑著在她腦門上戳了一指，“皇家的事別多言”</p>

“我錯了，祖母”佟福玥又道：“二伯母那樣您也不說她，您偏心！六妹及笄是喜事，難得出風頭一次，二伯母婆媳卻故意敗興”</p>

“不讓她在家裏撒氣，難道要出去多言惹禍？你沒看你大伯母也不吭聲，一個庶女憑什麽出風頭？一個想出氣，一個不在乎庶女，反正在場的都是自家人，只消不丟臉丟到外頭去，你祖父也不會說什麽”</p>

“柿子揀軟的捏”佟福玥嘆息</p>

“這是人之常情，你看她們敢在你的喜慶日子裏作妖嗎？我直接撕了他們！”小鐘氏的語氣淡淡，卻更顯得無比認真</p>

“祖母對我最好了”佟福玥挽住她的胳臂，整個人貼上去撒嬌</p>

小鐘氏環抱著她入懷，在她耳旁細聲詢問日子過得可舒心，可有遇上什麽為難事，紀寬待她是否真誠或只是面子情……絮絮叨叨，完全將佟福玥當成自己生的小閨女在疼</p>

“有祖母在，我什麽也不怕”佟福玥老實回答後來上這麽一句，恃寵揚威呢！</p>

“傻孩子，祖母老了”</p>

“才不老，祖母最美了”佟福玥坐起身，揚起臉，頭上一支金簪子垂下的細細流蘇晃出華彩</p>

小鐘氏擡手捋起她鬢角的碎發，笑而不語，讓丫鬟捧來一個長方盒，裏面躺著一支垂著細細銀絲串珠流蘇的翡翠簪子</p>

“給星心挑及笄禮時也挑一件給你，喜歡嗎？”</p>

“我很喜歡，可是太貴了”</p>

“貴什麽？祖母的錢花不完”小鐘氏讓春芽收好長方盒，才笑道：“我就喜歡打扮小姑娘，看你們一個個如花骨朵盛開，嫁個好人家，我心裏舒暢”</p>

“有祖母在，是佟家姑娘的福氣”</p>

佟福玥真心感激，祖母不只偏疼她，對其他孫女也盡力保護，尤其是庶女，不許與人為妾、不做填房，最大程度保障了庶女嫁人之後的地位</p>

“六妹的親事有眉目了嗎？”</p>

“慕容家三房為三公子求娶佟六姑娘”</p>

佟福玥想了一下，才道：“大伯母家三嫂的長子，十六歲的童生，不是對表妹有意？”最後一句很小聲</p>

小鐘氏輕輕道：“慕容家只有長房是元配所出，二房庶出，三房是繼母所出，偏偏繼母難產而亡，慕容老太爺最喜歡的沐姨娘是二房的生母”</p>

見多了內宅門道的她忍不住嘆道：“這家夠覆雜的，娶他們家的姑娘還好，嫁進去誰知是狼窩還是虎窩？凈嵐的性子直爽，一聽我這麽說，不論是長房的幼子或三房的長子，她直接回絕了你大伯母”</p>

佟福玥瞠目，這的確是文凈嵐會做的事，不知她哪來的底氣直接慰大伯母？正常的姑娘家由長輩出面婉言回絕不好嗎？有祖母這把保護傘，何須得罪大伯母？</p>

“那他們怎會轉眼看上六妹？”  </p>

並非佟星心不好，而是出身擺在那兒，慕容三郎是嫡出長子，求娶文凈嵐是門當戶對，娶填房才會考慮庶女</p>

“聽聞三公子考院試前不幸染病，對應如今願低頭求娶你大伯母膝下的一位庶女，應該是那場病不單純，只不知是長房或二房出的手”小鐘氏的笑容有些涼，“男人再偏愛妾室，對長房長子也會看重三分，二房有生母沐姨娘護著，只有三房處境尷尬，爹不疼娘不在，不想法子保存自身，只怕日後連庶出的都能踩他們一腳”</p>

“慕容老太爺不如祖父多矣”老糊塗一個</p>

“老牌世家的分支嫡脈，落魄的多，出息的少”</p>

“他們三房是想討好大伯母嗎？”</p>

“你大伯母是長房嫡女，又是咱們佟家的世子夫人，連慕容老太爺都要捧著，三房若能與她結為兒女親家，就不再是透明人，受了委屈也只能自己吞”</p>

“祖父應了嗎？大伯大伯母可願意？”</p>

“多個會讀書的孫女婿，你祖父樂見其成我倒是勸你大伯大伯母，真想結親便做得漂亮些，將星心記在名下充作嫡女，嫁回娘家更能得到三房的感激”</p>

“大伯母肯定不樂意，六妹若記名成嫡女，那三姊呢？她姨娘不鬧才怪”看來慕容氏是憋了一股氣，今日才由著常氏婆媳險些毀了及笄禮</p>

瞧，嫡母想作踐庶女，都不用自己出手呢！</p>

“人各有命，星妤都嫁為人婦了還鬧什麽？說到底是你大伯母想得不夠遠，將三房扶起，與長房互相依靠，若是三郎、五郎這對兄弟能同朝為官，慕容家便起來了，總好過讓一個姨娘攪風攪雨的，敗壞倫常”</p>

佟福玥不好回嘴，笑了笑</p>

“這些事你聽一聽便罷，待接了喜帖再回來赴宴”</p>

“好”嘴角揚起美麗的笑容，佟福玥道：“祖母最頭疼表妹的親事吧？”</p>

小鐘氏笑得溫婉，“我告訴她，要挑一門合適的親事不容易，她可以回絕三次，三次之後只能派人送她回金陵，或許她的姻緣在南方”</p>

“外祖母——”文凈嵐領著丫養送茶食進來，正好聽了這話，跺腳道：“我不回金陵，我要一輩子留在這裏，陪伴外祖父外祖母”</p>

她從丫鬟扶著的托盤裏上了一盞杏仁茶奉於小鐘氏，轉身托起另一盞茶要給佟福玥，卻見小鐘氏將自己的杏仁茶先給了佟福玥，笑道：“你嘗一嘗味道，很不錯，你表妹的確心靈手巧，對我們也孝順，就是孩子氣重了些”</p>

小鐘氏毫不在意的接過文凈嵐手中另一盞杏仁茶，卻不知文凈嵐心中哀嚎：那一杯加了好幾滴靈泉水，您卻便宜了佟福玥！</p>

小鐘氏的舌頭多靈，一嘗便知文凈嵐的區別對待，心中不喜卻不便說什麽，那是文凈嵐的金手指，她不貪心</p>

佟福玥不知不覺將一盞杏仁茶喝完，訝異道：“真好喝呢，都忘了自己不太喜歡杏仁的味道表妹煮杏仁茶可有秘訣？”</p>

文凈嵐冷淡道：“沒有秘訣，簡三娘便是高手”</p>

但她神色間帶著一絲驕傲的自矜，仿佛在說；沒有我，你再也喝不到這麽好的杏仁茶</p>

小鐘氏輕笑一聲，“福兒若喜歡簡三娘的手藝，今日便將她帶回去”</p>

簡三娘癡迷廚藝，因為一心向佛，只做素齋素點心，她不會去註意文凈嵐的異樣，換了另一位廚娘，久而久之文凈嵐難保不露餡</p>

文凈嵐嘟嘴道：“外祖母，簡三娘給我打下手挺好的”</p>

帶金手指的穿越女大多對自己有一種迷之自信，她不是非簡三娘不可，只是使喚習慣了</p>

“是你給簡三娘打下手吧，瞧你那雙手就不像會下廚的”小鐘氏打趣兩句，對佟福玥道：“喜歡簡三娘的飯菜點心便將她帶回去”</p>

“祖母這兒不缺人嗎？”</p>

“會做素齋的還有程胖子，平安家的，我也想換個人換換口味”</p>

佟福玥一笑，眉眼都綴上了點點柔光“多謝祖母”</p>

小鐘氏拍拍她的手，命崔嬤嬤將簡三娘的賣身契找出來，“賣身契你先拿著，明天我派人送她過去”由佟福玥領人回去，怕有人嚼舌根</p>

“我聽祖母的”佟福玥對祖母是迷之信任</p>

文凈嵐不依道：“那我呢？外祖母，您不喜歡我做的點心了？”</p>

“我喜歡”問題是你愈來愈舍不得把靈泉水加入點心裏，讓吃到的人都受益，只精明的在茶水或補湯中加幾滴，用來討好對你有利的人</p>

小鐘氏自己也是得利的人之一，沒法子說她什麽，只是想到前世她病得快死了，出嫁後的文凈嵐沒想過給她一滴靈泉水，她最後的利用價值是聽文凈嵐吐露心聲，因為死人不會洩密</p>

“凈嵐別擔心，我們家的廚子多，簡三娘只做素菜，太單一，你也該學些別的”小鐘氏只要不想撕破臉，絕對是春風化雨般的溫柔</p>

文凈嵐被安撫住了，得意道：“說的也是，不論是哪位廚子給我打下手，都是便宜了他們沽名釣譽”</p>

佟福玥一臉莫名，文表妹還是這麽“直爽”啊！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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